司马童
近日,广东民间一支13人的队伍,历时7个月,终于完成了对我国91个村庄的考察。他们的考察显示,在如今的城镇化浪潮中,不少村庄或主动或被动地消失了:一些具有开发价值的村庄被商业化了,另一些村庄则变成了城市的一部分。例如著名数学家陈景润的老家——福州市仓门区胪雷村,因为福州火车站的建设,全村几乎被拆完。(12月25日《广州日报》)
许多国人都引以为豪地深知,作为中国乃至世界著名的数学家,陈景润在1973年发表了(1+2)的详细证明,被公认为是对哥德巴赫猜想研究的重大贡献。时移世易,已然深眠地下,曾为故乡人民带来巨大荣耀的陈景润,自然看不到后人为之续上的“老家拆光猜想”了。现在争论陈景润老家是该留还是该拆,意义似已不大;但由此及彼,这对关注和重视我国古村落保护的议题,显然能够起到催化和警醒作用。
近日,央视连续播出了关于传统村落保护的调查,并为许多古村落风雨飘摇的生存前景而堪忧。交通不便的村落,经济相对落后,根本无力修缮那些历经风霜的老宅,只能任其倒塌;而交通便利的村落,却早被人圈起来当做旅游开发的摇钱树,遭受着超负荷接待游客带来的各种破坏,大量的古村落正在消失。这使笔者想起,两年前,致力于古村落保护行动的著名作家冯骥才,就曾极其焦虑地谈到:古村落消失的快,如果再不保护就没有了;几乎每年都会消失将近9万个自然村,其中包含了大量的古村落;最可怕的还不仅仅是这些数字,而是它们消失了我们也不知道。
一天之内有着将近300个自然村落在消失,一些有着历史意义的村庄也难以幸免。而在必要的城镇化过程中,如何找到最恰当的平衡,让都市繁华与美丽乡村共同存在、和谐辉映,这需要一种建设自醒,更不能缺少实践智慧。所谓建设自醒,就是要想到古村落的日趋消失,不仅仅是那些古建筑的推倒和拆毁,其实也是中国几千年来“耕读传家”这一乡土文化的延续断流。“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现在尽力多去拯救和留下一些古村落,为的就是做到文明传承的“把根留住”。
保护和利用古村落,保护是重点,利用须谨慎。所以,既要做实基础调查的摸清家底,同时也要加快制订各个层面对于“古村落”的标准认定。对此,冯骥才曾给出四方面的个人意见:第一,它应是一个整体,有一个比较清晰完整的面貌;第二,要有丰富的历史,包括有代表性的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第三,必须保存一些有特点的地域性建筑;第四,必须仍然有人居住,而不是空巢。我以为,上述真知灼见中的“有人居住,不是空巢”这一条,恰恰揭示了时下有些古村开发和利用中的“误区”所在。
保护古朴村庄的美丽乡愁,并非天然站于开发利用的对立面。这里的操作区别,只不过是谁想急于求成,谁愿可持续发展。那么,笔者标题设问的谁给陈景润续上了“老家拆光猜想”,其面向的答问者,显然也就不单单是福州的一个胪雷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