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窗花
北大荒是苦寒之地，春夏秋三季加起来没有冬季长，但“花期”却不短——冬季除了经常光临的小雪花，还有瑰丽的冰窗花。冰窗花虽然只是室内水汽在玻璃窗上凝结的冰，但形状变化万千绝无重复，很多冰窗花的图案令人叫绝。
二三十年前东北的城市也大多是平房，平房取暖方式主要是烧炕，早上是家里最冷的时候，小孩子都不肯出被窝，我依稀记得家里水缸是结过冰的。那时的窗户大多是单层玻璃，早上的时候窗户上就会凝结姿态万千的冰窗花。一直等到太阳升起来，把冰窗花晒化，阳光才会照到屋里来，第二天又会出现一幅幅冰窗花的“新作”。各家的冰窗花风格都不大一样，记得我家的冰窗花图案大多像热带雨林的植物景观。小时候做过最可笑的事情是跟小伙伴打赌冰窗花是甜的，结果是伸出去的小舌头差一点冻在了窗玻璃上。长大后查阅资料得知，形成冰窗花不仅有温度高低和水汽量的因素，而且和玻璃的平整度关系密切。那时的玻璃质量普遍不佳，不平整的窗玻璃客观上影响着冰的结晶走向，这大概是那时期冰窗花形成多种风格流派的由来吧。
这三十年来城市建设发展很快，满眼都是高楼广厦，平房、大杂院、冰窗花都成了记忆中的东西。东北的楼房在冬季大都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集中供暖，窗户几经升级换代成了塑钢窗，窗玻璃大都换成了两层甚至三层的真空玻璃，保温性能好了很多。但这样的窗户是不会凝结冰窗花的，我怀念小时候每天早上看冰窗花的那份欣喜之情。这几年我曾经看过一些漏气的塑钢窗玻璃，原本应该是真空的玻璃中间进了少许水汽。这样的窗玻璃保温性能差了很多，但也会带来一些小惊喜——两片玻璃中的少许水汽在冬季的早晨会凝结成小巧的冰花，但格调与我熟悉的冰窗花大大不同。
两年前我和父母换了住房，这处楼房的北阳台仅仅用老式钢窗封闭，钢窗只有单层玻璃，初冬降临我又在阳台玻璃窗上看到了久违的冰窗花。这些冰窗花与我小时候家里的冰窗花风格不同，可能是环境差别造成的。每天早上我到阳台看看“新绽开”的冰窗花，大自然的创造力总能给人带来惊喜。我的小妞妞也喜欢冰窗花，每天跟我交流一番心得，这成了我们的乐趣。可惜好景不长，北窗比不得南窗有阳光的照拂，几次寒潮过后北阳台窗上的冰窗花不再化开，一层层的冰霜不断凝结上去，北阳台要变成白色的冰洞了。我告诉妞妞，再想看美丽的冰窗花就要等明年的初冬了。
（注：本文使用冰窗花插图均来自网络）
龙沙结缕2014年12月29日于鹤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