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1984年出版小说《情人》,获得当年的龚古尔奖。1985年王道乾把它译成中文,刊发在《外国文艺》上。当时我在复旦中文系读大三,几乎每期必买《外国文艺》《世界电影》和《收获》杂志。以我那时的年纪撞上《情人》这本小说,是有点依依不舍的,它有《茵梦湖》的悠悠悲情,又有《查泰莱夫人和她的情人》那股子疯狂激情,最勾少年郎的魂了。我牢牢记住了杜拉斯的名字,也记住了译者王道乾,后来杜拉斯的小说我也只认王道乾的译本。
1992年《情人》拍成电影。梁家辉演的男主角,那种殖民地阔少爷的派头,他演出来了。一身白西装,穿在他身上,得体。关键是,故事里面,他把法国女孩压在身下,一改华族男人在西方电影里的窝囊形象,颇有雄风大振之畅快。那是梁家辉银幕上最好的时光,能留下来,他这一生也该满足了。现在想想导演选角挺有眼光,大陆的男演员没一个具有殖民地富家子弟的气质:游手好闲,荒淫无度,但优雅迷人。
后来把《情人》抛在了一边,还是追踪杜拉斯的其他作品,喜欢她编剧的电影《广岛之恋》,一个爱情故事巧妙地与历史大背景挂上了钩,一下子升华了这部电影的意义,不久前,我重看《广岛之恋》,愈加觉得好。三年前我在新加坡国家博物馆的底层剧院看了杜拉斯执导的电影《印度之歌》。这部电影非常前卫,没故事可言,人物不说话,通过画外音讲述。一般来说,我对这类试验电影没什么兴趣,可奇怪的是,非常痴迷这部《印度之歌》,影像奇美,镜子在电影里的运用,如梦如幻,有蛊惑人心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