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36公里,山沟沟里有这样一对夫妻。
神东煤炭集团大柳塔中心矿区向北约36公里,有一个小小的变电站——乌兰木伦2号箱变,这个小站主要负责为乌兰木伦煤矿的井下工作面、排水设备、通风机以及热风炉房供电。小站2001年建成,麻春风夫妇是这个小站第2任守站者。一间屋子,两个人,就是小站的全部。
麻春风夫妇的生活过得寂寞又艰苦。小站的水质过硬,不适宜日常饮用,再加上打井代价太大,所以直到今天,这个小站的吃水,还要靠人工运进来。小站的厨房里放着两口大水缸,上面盖着半截盖子,露出的水面上漂着一个水瓢。供电中心每周会专门安排人员从布尔台区域送水过来,一周两次,基本上能够保证小站的日常使用。
吃水的问题解决了,饭菜也是一个问题。因为种植作物容易引来小动物,所以这里不让开荒种植,麻春风夫妇吃的蔬菜也只能靠外面运进来。
“这周想吃点什么?豆腐?白菜?土豆?西红柿要不要呀?”麻春风和妻子张润桃絮叨说着,计划着下周的食材。在这个小站里,麻春风夫妇二人所有吃的菜、米、油、盐、酱、醋都需要通过送水的人捎进来,否则就得张润桃出去买。可是最近的菜市场距离小站步行也要一个半小时。还好小站的厨房里有个冰箱,出去一趟稍微买多一点菜回来也能存储。
从小站通往外面,只有一条2012年底才修通的水泥路。路修通后,偶尔会看见车辆呼呼开过,给寂静的小站带来一点声响。或者维修检查人员来时,才会“热闹”一下,平时这个小站异常安静,能听到的几乎就是呼呼而过的风声,夏天的时候偶尔还有扑腾着飞过的野鸡,和吱喳唱歌的飞鸟。
麻春风和张润桃以前都在集宁肉联厂上班,因为厂子不景气,2004年夫妻两人下岗后,就打打零工,可是也挣不到几个钱。2007年底,夫妻二人通过熟人介绍来公司上班,这一来就是8年。
“有一次,因为这里招不到人,我们两口子在这里整整呆了一年半,等休假回家的时候,发现跟人交流反应慢了好几拍。”妻子张润桃说话很快,像是要用语速来表达自己的寂寞,“人这样子呆着真的会抑郁呢,就两口子,也没那么多话,整天大眼瞪小眼。”
生活太过寂寞,麻春风两口子养了一条红棕色的狗叫毛毛。张润桃说,“这地方太偏僻了,养条狗,出去也好有个伴儿。”每天不忙的时候,或者早上起来出去锻炼的时候,吃完饭想散步遛弯儿的时候,张润桃都会带着毛毛出门。
小站很小,没什么娱乐设施。不过,跟以前相比,张润桃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改善了很多。“以前这个外面都是空的,几年以前还会有狼,现在旁边多了个注浆站,还能串门说说话。这里信号不太好,现在换了电信的号,好一些。”
麻春风夫妇的值班室也是他们的卧室,卧室里有一台海尔电视,能收到三十多个频道。他们最爱看的是新闻。“看新闻好像成了我们获取外界消息的唯一渠道,只有通过电视机,通过新闻,我们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不过,最近让麻春风和张润桃高兴的是他们的小站有网了。
今年十一月,在他们坚守小站的第八年,公司给他们的小站连上了网。
“有网了最想做点什么?”
“和朋友聊天、视频,还能学习一下供电中心下发的文件啥的。”说这话时,张润桃声音里透着喜悦。
除了日常的工作,麻春风两口子几乎没有什么娱乐生活,只有呼呼刮过的北风和每天的日出日落,提醒着他们时间的脚步匆匆走过。
为了能够忍受的住寂寞,也为了给安静寂寥的生活找点乐趣,在这近十年的小站生涯中,麻春风和张润桃将散步、锻炼、甚至呼吸新鲜的空气都变成了自己的爱好。
变电站的工作是24小时制,上20天休息10天,一个月可以集中休息一次。每次回家麻春风夫妇都要搭出租车到阿大线上再倒班车。回去的十天,两口子主要就是看看老人,孩子,或者找找以前的朋友、邻居聊天,好像要把憋在大山里的话全都一股脑的倒出去。
1月5日,公司工会主席带领工会工作部、文体中心人员到小站慰问。一场专门为麻春风夫妻二人准备的歌舞表演,让两口子激动不已。从头至尾,麻春风一直开着手机录制视频,张润桃说,“下回休假回去了,可以拿给朋友和邻里看看,虽然我们工作地点偏远,可公司的关爱很温暖。”
这次慰问来了很多人,有人说话,有人聊天。张润桃特别高兴,赶紧给大家伙儿煮上了饺子。“儿子今年20了,正上3+2呢。小时候孩子学习特别好,后来来这里上班了,孩子没人照顾,跟着老人一起生活,老人还是太溺爱孩子。”张润桃一边煮饺子一边和工作人员聊天。
麻春风和张润桃把家安在了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市集宁区,这些年夫妻俩在小站上班,一年也回不去几次,孩子以前放假的时候还来过他们上班的地方,觉得枯燥就不再来了。张润桃说,他们在这个小站里已经过了7个春节了,今年这第8个春节,终于能回去过了。
其实,他们也不想来小站,这里太苦了。“交通不便,有一次生病了,翻腾出来以前准备的药,发现过期了,发高烧三天,就那样扛着。吃住行都不方便,亏欠家里也太多,一个月才回家一次,父母年纪大了,也照顾不上,真是没有办法。”张润桃说着伸手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泪。
供电中心的钞静介绍说,这几年,小站招不来人,大多数都是像麻春风夫妇一样的中年人愿意留下来,年轻人一看环境这么艰苦,根本坚持不下来。
现在的小站,已经有了操作室、主控室、高压室、电容器室等,还有一个厨房,条件比以前改善不少,但生活依然清苦。
麻春风夫妇二人已经在小站默默度过了8个365天,他们还将继续坚守在这里,履行守站人的职责。(朱萌 钞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