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龙头寺某小区附近，重庆晨报记者和执法人员老刘发现了正在上客的黑车。
装满乘客的黑车正准备出发，老刘上前取下车钥匙，并控制住驾驶员。
装满乘客的黑车被抓现行后，羊儿客的头儿（右一）开始埋怨其他羊儿客。
新的羊儿客（右一）打算接手，发现有记者后变得警惕。 重庆晨报记者 胡杰 摄
火车票实行实名制，预售期还提前至60天，这让票贩子越来越难做。今年，大量票贩子转战汽车站当起了羊儿客。
羊儿客究竟有多少？昨天，重庆北站稽查给出的数据是：重庆最大的汽车站—龙头寺汽车站，就有羊儿客2000人以上。龙头寺综管处专门为羊儿客建了一个“学习室”。春运期间，这个“学习室”每天人满为患，但仍不能杜绝羊儿客。
发现目标
一次不大成功的拦截
昨天下午2点，重庆北站地区综治办机动大队的老刘接到线报，有一辆大客车在龙头寺公园附近违规拉客。他急忙开车赶去，结果扑了个空。返回的路上，他看到一辆商务车正在上客。这辆车没有客运许可证，一看就是黑车。
老刘急忙电话通知自己的同伴快来。而此时，这辆商务车已装满一车人，驾驶员也已上车，准备开车。
老刘立马跳下自己的车，冲到商务车驾驶室，拔掉了车钥匙。正在关车门的羊儿客见状，立马打开车门，向车内乘客小声喊：“被抓了，你们快点跑。”
“我要上厕所”、“我娃儿不能闷着了”，乘客以各种理由要求下车。黑车被查，他们都不愿意当证人，因为那意味着要耽误很多时间。
此时，羊儿客的一个头儿来了，对两个羊儿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喊你们快点快点，非要装这么多人，这下好了！”
老刘对羊儿客如此直接的对话感到惊讶，但对方人多势众，硬来是不行的。
控制黑车
一场羊儿客的接力赛
“跟我走！”一个羊儿客也不避讳，招呼下车后没有离开的乘客。显然，他是要这些乘客去坐另外的黑车。同伴没来，老刘孤立无援，只能拉住黑车方向盘，盯住驾驶员，任由这个羊儿客带走了乘客。
重庆晨报记者跟着羊儿客，听到他们一边打电话联系车，一边招呼这些乘客“走走走”。来到华宇北城中央车站附近，羊儿客看晨报记者一直跟着，干脆走到马路正中间的车道上，招呼乘客走。
乘客不干了，停下脚步，开始埋怨：“我们每个人交了30块钱给那个男的当介绍费，这下钱啷个赔？”他们说的羊儿客并不是现在带路的这个。
“算了，干脆去汽车站里面买票，坐外面的车说不定又被抓了。”有人建议。
此时，又一名羊儿客看到这群背着大包小包的旅客，上来搭讪：“走哪里？”
“开县。”
羊儿客马上说：“我们有车”。
这群羊儿客招呼这些乘客走进一家餐馆，然后招呼他们从餐馆后门走了。
一个羊儿客没做成的生意，另一个羊儿客会接力完成的。
出现内讧
人满为患的学习室
羊儿客为何对执法人员毫不避讳？
龙头寺综管处表示，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处罚羊儿客只能教育。他们去年新建了一个学习室，对羊儿客等进行教育学习。理论上，学习时间要达到8个小时。但春运以来被挡获的羊儿客太多了，这个学习室经常人满为患，还装不下，绝大多数羊儿客学习未满8小时，有的甚至未满两小时就被放走了。
龙头寺有多少羊儿客？重庆北站综治办和车站方面的统计是，到学习室来接受教育的就有1000多人，加上没有被抓到的，有2000人以上。“现在，拿棒棒儿的，抱娃儿的，擦皮鞋的，看到有乘客，都可能摇身一变成为羊儿客，因为拉到乘客有提成。比如到开县，最‘底层’的羊儿客至少可以提30元介绍费，来钱快。”
据了解，汽车站的羊儿客分为两种：一种是到车站乘客间拉客的，相当于零售；另一种是“坐摊”。底层羊儿客拉到客之后，到坐摊（多数是车站附近小食店和便利店主）处交客，坐摊批发给黑车方。
浑水摸鱼
羊儿客光靠禁可行吗
为什么有人愿意坐黑车？除了羊儿客巧舌如簧编故事说汽车站没票吸引乘客上钩外，更重要的是他们提供了“马上走”这个概念。对于有的正规大巴车来说，春运期间买票后很难“马上走”，这为羊儿客提供了生存空间。
“我们也在考虑进行一些个性化的运营。比如车变小，比如提供不同档次的客运班车供乘客选择。”龙头寺汽车站运调负责人表示，除此之外，减少羊儿客的最重要一环，是让羊儿客的上家受到控制。
羊儿客不惧怕“学习”，非法营运驾驶员就不一样了。按照目前的法律法规，非法营运驾驶员被逮住后，最高可以处3-10万元的罚款。但重庆北站综治办相关负责人表示，对黑车能罚到3万元以上的很少，这里面的原因很多，“如果我们的罚款能够斗硬，甚至将非法营运和酒驾一样纳入刑罚范畴，又或者抓住一次扣12分吊销驾照，那黑车阵营就会被严重打击，羊儿客的生存空间就很小了。”
此外，对于“坐摊”这样的羊儿客头目，如果对他们处罚严厉，底层羊儿客也就没有存在的空间了。记者 凃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