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
行业标准问题不大 关键是执行不力
新京报:除了经济和家庭方面的压力,还有哪些困难?
陈巧玲:最大的困难是担心自己不专业,我在清华读的是工商管理,包括我们团队里的人,没有一个是食品安全相关专业的。所以写作初期非常焦虑,常常怀疑自己。
新京报:后来怎么跨越这个障碍的?
陈巧玲:坚持,没别的方法。那时所有的概念都是不清楚的,就逼着自己去查资料,检索行业标准,对比欧美国家的数据,逼着逼着就把自己逼成了半个专家,你现在问我一些添加剂,它的成分、是否有危害性什么的我大致都能说清楚。
新京报:对比欧美国家(食品安全)的标准,我国的行业或国家标准会有很大差距吗?
陈巧玲:开始我以为会有特别大的差距,后来发现从标准制定来说,并不存在太大的问题,关键在于执行。国家告诉某种添加剂的含量不能超过某个数值,但不会规定制作面包时该放多少在里面。标准摆在那,大家都不执行,才是食品安全问题多发的原因。
新京报:你选取的一些案例,有的距今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怎么保证案例的针对性?
陈巧玲:选取案例的标准是依据媒体公开报道和学术机构的报告,确实有你提到的问题,所以在写作过程中,涉及的每一个类别我都重新检索了一遍。苏丹红事件距今10年了,但是我检索发现,10年中同样的事情在反复发生,2012年有,13年、14年也有。问题没有消失,一直存在。
调查
老实做事不如掺假作恶好生存?
新京报:除了新闻报道和学术报告,书中也有不少你和团队伙伴实地调研的部分,这部分工作是怎么做的?
陈巧玲:我是个特别能聊的人,几乎见人就问食品安全。学校里会问,买东西和外出吃饭会问,坐火车的路上也会问,不同的人给我的关于食品安全问题的认知是不一样的,比如有人认为有添加剂的食品就是不健康的,不用化肥的就是健康的,这些概念都不准确。
新京报:一共调查走访了多少企业?
陈巧玲:大小企业有将近一百家,形式主要是走访。也有通过电话和网络跟一些经销商联系过。
新京报:跟一些企业打交道,遇到过什么挫折吗?
陈巧玲:就是被拒绝,我一说明来意对方手一摆“不说不说”,就不再搭理我了。但有一些也愿意聊。拿罂粟壳举例,很多老板告诉我火锅、麻辣烫里掺这个不是秘密,我后来发现网上有卖“罂栗膏”的这种产品的,生产者把罂粟的“粟”改成了“栗”,瞒天过海。
新京报:调研过程中给你最大触动的是什么?
陈巧玲:不止一个老板跟我说过,在自己所在的行业,老老实实地做事、做产品,结果还不如那些掺假作恶的企业生存得好,别人都用假的你不用,你的东西价格就高,就没销路。
新京报:这本书之后,你有着怎样的总结和计划?
陈巧玲:我觉得目前这本书起到的作用是“惩恶”,要解决问题,我们还需要“扬善”,为什么一个人一个企业老老实实做事、做产品就不能获得良好的回报呢?我自己是学经济的,我觉得只要渠道打通,这些问题都能解决,这也是未来我们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