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日报网4月16日电(远达)大众媒介具有放大事件效果的功能,恐怖组织对此心知肚明。他们所实施恐怖袭击的目的之一就是制造新闻事件,然后借助西方媒介报道引发世界关注,借此实现其政治目的。西方大众媒介在此成为他们利用的工具,成为恐怖主义媒介逻辑的执行者。
《金融时报》专栏作家西蒙•库柏4月16日撰文称,西方喜欢谈论“反恐”,但我们对恐怖主义作出的反应只有在假设我们的目标是助推恐怖主义的情况下才能讲得通。美国对“9·11”事件的回应是入侵一个随机选中的伊斯兰国家——伊拉克。现在,西方的主流声音正在扮演萨拉菲派(Salafist)圣战免费公关的角色。恐怖分子掌控了叙事进程。
恐怖主义本身就是公关。为了恐吓民众并赢得追随者,圣战分子制作了电视内容。黄金时段新闻中效果最棒的内容就是白人被斩首的视频。而且,由于没有什么比谋杀记者更能刺激新闻界的想象力,圣战分子杀害了很多记者。
波士顿附近布兰代斯大学的政治学教授于特•克劳森(Jytte Klausen)说,新式恐怖分子会拍摄下自己的杀人过程并发布到网上,他们往往使用GoPro头盔摄像机以腾出双手。库阿奇(Kouachi)兄弟忘了将他们在《查理周刊》总部的屠杀过程拍摄下来,引起了其在线支持者的不满。但兄弟俩随后上演了一场“为电视制作的”飞车追逐;后来,他们又从藏匿处给电视台打电话。正如德国哲学家彼得•斯劳特戴克(Peter Sloterdijk)所评论的,他们蹿升到了犯罪“明星体制”(star system)的顶端。
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ISIS)是恐怖主义公关的新黄金标准。(这就是为什么二线恐怖组织博科哈拉姆(Boko Haram)刚刚宣布效忠ISIS。)自去年春天以来,ISIS已推出其“生活”(al-Hayat)媒体中心,宣布建立“哈里发国”(caliphate),并制作了由西方人主演的英语系列恐怖影片,西方人在影片中既出演受害者又出演施害者。估计有4.6万个亲ISIS的Twitter账户在网上传播炒作这些视频。在英国媒体的协助下,“叙利亚梦工厂”把出身伦敦的刽子手“圣战者约翰”(Jihadi John)打造成了一个明星。
困境中的西方媒体利用恐怖主义来赚取点击量。困境中的西方政客利用恐怖主义来把民众团结在自己周围。每当发生了恐怖袭击,政客们都会一把抓住话筒、大肆渲染。这与英国政府1939年的口号——“保持冷静,继续前行”(Keep calm and carry on)——正好相反。法国为今年1月的袭击案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但该国这个冬天发生的最致命屠杀却几乎被人们无视:约有8500人在这个冬天早死,主要致因是一场可能疏于管控的流感疫情。
西方人对发生在自己国家的袭击案作出的歇斯底里反应,印证了圣战分子的一个论断:西方国家秉持双重标准。与死于叙利亚或加沙的穆斯林相比,巴黎被杀害的白人是更大的新闻。我们的过度反应等于替恐怖分子向世人证明他们的论断是正确的。
西方的公关很糟糕,部分原因是我们的主要代言人大都没什么吸引力:全是些中年男性白人,炫耀性地穿着政客们落伍过时的制服——西装加领带。(希腊的新领导人做对了一件事:他们穿着正常的衣服。)我们政客的电视画面与年轻穆斯林——比如那些飞出国门去加入ISIS(极其符合青少年对离家出走的幻想)的伦敦女学生——的电视画面并排摆在一起,想象一下这会对一些年轻的穆斯林观众产生什么样的影响。ISIS已经成为一个青年品牌。ISIS甚至还剑走偏锋地用性和浪漫来吸引年轻人:叙利亚就像是萨拉菲派的伊维萨岛(Ibiza),异国男女在这里相遇。“异族通婚和混血儿童的数量是如此之多,”一篇在网上被传阅甚广的“清单体”(listicle)文章激动地写道。这篇文章的题目是“你应当知道的关于伊斯兰国的十个事实”(10 Facts from the Islamic State that you should know)。
西方人把每次恐怖袭击都变成关于伊斯兰教的辩论。我们要求欧洲的穆斯林把恐怖主义谴责为穆斯林所为,并要求他们“融入”西方。圣战分子喜欢这样:这正是他们在推进的“我们和他们”叙事方式。
我们还授予了恐怖分子他们梦寐以求的品牌“伊斯兰”:我们称ISIS为“伊斯兰国”,称库阿奇兄弟为“伊斯兰杀手”。前法国国防部前高级官员皮埃尔•科内萨(Pierre Conesa)认为,我们其实应该称恐怖分子为“萨拉菲派”,这是一个更加准确和乏味的词。
我们的另一个公关蠢行:对西方的穆斯林展开打压和令人窒息的监控。虽然此举给一部分人带来情绪上的满足,但它将导致“密苏里州弗格森式”的警民对峙。这将降低穆斯林举报潜在恐怖分子的可能性。更糟糕的是,通过阻止心有不满的穆斯林在清真寺或主流社交媒体上自由表达心声,我们把他们赶到了地下——在那里,最终只能是圣战分子与圣战分子展开交流。西方自由主义者反对这些打压,但主要是以保障人权的名义反对。这是一个注定会失败的说服策略,因为每当“安全”与“权利”发生冲突时,安全总是赢家。自由主义者应该辩称不分青红皂白地打压穆斯林不利于西方的安全,而不是枯燥地讨论非白人的人权(尽管这种讨论是正确的)。在公关战中,我们不仅败给了圣战分子,也败给了弗拉基米尔•普京——尽管俄罗斯经济大幅下滑,但普京仍受到俄民众的真心欢迎。我们需要一个新战略。当下次恐怖袭击发生时,我不会再冲过去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