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金砖国家经济增长速度有所放缓,如何看待该组织未来的世界影响力?金砖国家银行目前面临哪些困难?是否会成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等金融机构的竞争对手?中国作为金砖组织的核心成员,应怎样在协调对话、解决分歧上,发挥更大的作用?在俄罗斯举办的金砖国家领导人会晤,成为观察金砖未来的风向标,必须对这些问题作出有效回答。
“金砖四国”概念的提出者、前高盛资产管理部主席吉姆•奥尼尔指出,中国是目前唯一称得上的金砖国家。奥尼尔称,2011年至2020年,他预计金砖国家的平均年增长率为6.6%,低于之前十年的8.5%,而迄今为止,金砖国家的经济增长动能大多来自于中国。他还表示,在金砖国家中,印度的表现最令人感到失望,而投资者对巴西的看法则经历了最为剧烈的变化。
十年前,奥尼尔提出“金砖四国”概念,本是为高盛公司寻找新的投资目的地、分散在发达经济体投资风险,后来倒成为一个国际政治概念,以至于有了金砖国家峰会等机制。其实,中国的GDP起初就相当于另外三个金砖国家的总和。俗话说,抛砖引玉。中国不是砖,而是玉。
“金砖国家”概念的提出,使中国国际身份获得了冷战结束以来新的认可,深刻影响了中国对自身的定位,增强了中国的自信。于是乎,金砖国家峰会被写进十八大报告,成为中国多边外交的新着力点。
然而,以“金砖国家”为代表的新兴国家概念,始终是相对于传统发达国家而言,其命运也多半是发达国家在全球化时代命运的反衬。
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新兴国家成为世界经济增长引擎,2009年时世界经济增长的一半是靠中国经济增长拉动的。
然而好景不长,全球经济增长直面新兴经济体增长逆势。新兴国家普遍面临经济增长压力,内外因素交加使经济脆弱性暴露无遗。中国经济增长持续放缓,进入“新常态”。受新兴国家资本从印度外流的严重影响,印度经济前景继续维持不明朗的态势,预计2013-14财年经济增长5.5%。
世界经济的引擎似乎又回复到全球金融危机前的状态:中美国再次成为双引擎?
美国是发达国家的领头羊。对美国的误判,常常导致外交上的挫折。美国经济正经历三场革命——以页岩气为代表的能源革命、以3D打印技术、iPhone为代表的产业革命和以金融服务业引导的消费革命。发达国家中,美国率先走出危机,以TPP、TTIP为手段坐收全球金融危机、欧债危机果实。美国创新能力、制度自我修复能力以及结构性权力,再次让世界惊奇。通过将研发开支纳入GDP、威胁对叙利亚动武,美国霸气再现。如何客观、长远评判美国霸权的未来,或者超越美国看清世界发展大势,事关中国大政方针的制定。
通过战略上、外交上、经济上重返亚太,尤其是通过TPP、TTIP等新的、更高标准的全球化安排,美国人的自信心在恢复。美国的精英们并未认定中国十年内经济总量赶上美国,或者说即便经济总量上被中国赶超,但军事实力、软权力等一系列领域美国仍然具有无可匹敌的优势。他们坚信,游戏并未结束,美国的世界领导地位依然不可动摇。
美国人的自信心恢复得到了国内自由派的响应。面对中国问题重重,他们再次举起新自由主义大旗,高呼宪政、改革的口号,通过网络传媒放大中国问题,制造舆论混乱。
如何跳出美西方概念看自身、看世界,认清当下、把握未来?再次考验中国。
我们的回答是:不应浮云遮目,误判金砖未来。此次金砖峰会将在金融、网络领域进行实质性合作,其中亮点是金砖银行的成立,和亚投行一道,代表国际金融治理的新生力量,推动国际金融秩序朝向更加均衡、普惠的方向发展。金砖银行的成立,也是以中国式大国协调推动建立更具包容的国际秩序最新例证。
明年中国将主办G20峰会,体现中国的大国担当,更关系G20未来。G20分成三大类国家:G7,金砖五国(BRICS)、中等强国。中国以举办2016年G20峰会为契机,可推动建立中等强国合作平台M8,将有利于增强G20机制性。古有诸葛亮《隆中对》的“三分天下”说,近有毛泽东“三个世界”理论,现有“G7-BRICS-M8”三重世界!中国以第二大经济体、金砖国家领头羊和中等强国的最大支持者三重身份,发挥传统中国文化和外交艺术魅力,盘活G20,将极大增强中国外交运筹空间,推动中国成为全球领导型国家。从这个意义讲,金砖兴,则G20兴;金砖亡,则G20亡。推动国际政治经济走向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将更艰难。一句话,金砖前途关乎G20及国际秩序的未来。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国际事务研究所所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