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4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位于东京的首相官邸出席战后70周年谈话记者会。图片来源:路透社
在纪念日本帝国投降的战后70周年谈话中,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措辞华丽,就若干问题发表其看法。此次谈话最终是否具有说服力还是个问号。
安倍用隐晦的语言谈到,在西方帝国主义入侵东亚时,在美国意图孤立和限制日本伟大的现代化革命之时,日本曾进行军事扩张,这只是应对之策罢了。安倍还暗示道,在所有亚洲国家中,只有日本拥有足够的实力和勇气对抗强势的西方,将亚洲人民从西方的侵略与剥削中解放出来。日军行进中呼喊着“我们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而此口号成为亚洲排外主义的来源。
对日本统治下的无数亚洲百姓所遭受的痛苦,战后日本许多领导人都表示悲痛与悔恨。安倍的谈话也引用了他们的陈述。
这些陈述是否表示了安倍真心承认日本在战争中犯下的罪行,人们不得而知。二战中的日本曾做出过许多惨绝人寰的罪行,包括:南京大屠杀、活体实验、迫使韩国、中国、菲律宾及荷兰女性充当慰安妇、强迫无数中韩男性成为日本矿井及工厂的劳工及对战犯的残忍折磨与杀戮等。这些行为与日本往自已头上帖的“解放者”标签似乎并不相符。
考虑到一些日本领导人曾使用过“道歉”的字眼,而安倍又引用了不少这些领导人的悔罪言论,那我们是否可以认为安倍本人已经做出了道歉呢?从语义学和语用学层面讲,“道歉”不同于“悲痛”或“悔过”。“悲痛”与“悔过”的主观情绪不一定表示愿意改变的决心。
一个做错事的人如果多愁善感,也可能对其给他人造成的伤害感到悲伤和后悔,但同时,他也可能因为他认为很重要的理由重蹈覆辙,甚至对自已内心深处的矛盾做出充满诗意的解释。道歉需要的是真诚。对自已的过失道歉时,犯错者应当表达出自已对过去行为的内疚,请求对方原谅,主动接受更正的建议并纠正自已的行为。道歉应当是一种道义上的仪式和行动。
战后,德国由国家出面对纳粹犯下的罪行表示悔过,谴责并取缔纳粹党,抚恤大屠杀中的幸存者及遇害者亲属,在柏林树立大屠杀纪念碑,追捕并制裁纳粹罪犯。日本对德国文化十分钦慕,却不愿效仿其美德。
对中韩两国曾经的慰安妇及遭受奴役的劳工,日本政府从未做出公开道歉。不提安倍此次的谈话是否算得上是道歉,历史上的日本还从未在真正意义上做出过妥当的道歉。
对于二战中赢得胜利的盟国,安倍表示感谢。他奉承道,是敌国的宽容与仁慈让日本从战后的废墟中快速恢复,重获和平与繁荣。战后,美国强加给日本的和平宪法帮助日本成为一个和平的民主国家,而安倍却明确否认这些好处。同时,安倍的谈话也没有提及其不顾国内民众反对,为解禁集体自卫权而操纵的修宪行为。安倍一面感谢帮助日本进行战后重建的西方国家,一面又愈发挑衅地对待曾遭受其侵略的亚洲邻国,这两种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谈话的结尾处,安倍总结道,他希望子孙后代不必担负起继续道歉的“宿命”。为此希冀,安倍政府应停止寻求修宪合理化,逃避历史,道歉措辞模糊这场旷日持久的游戏。在一些问题上,如歪曲教科书中的史实,愈发激进地公开争夺有争议地区,对这种会令人误解日本寻求和解姿态的行为,政府应停止并反对而非采取纵容和怂恿的态度。
至少半数日本民众赞成应建立泛亚国家联盟,因为它将真正为亚洲国家带来和平与繁荣,为亚洲经济繁荣带来合作与互动,使亚洲各国在共同的文化基础上增进文化交流,吸收共有的古老智慧实现地区和平与正义。东亚地区应当为人类的和谐共存作为典范,避免成为军事冲突地区。安倍及其支持者是否可以迷途知返,我们拭目以待。
关于作者:金戴真(Chin-Tai Kim),美国俄亥俄州凯斯西储大学哲学教授。尹杨敏(Yeomin Yoon),美国新泽西州西东大学金融与国际商务教授。两位学者目前都在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担任客座教授。
译者:赵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