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网消息:新疆和田,最为人们所熟悉的特产是玉石和大枣。在神秘浩瀚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中,那点缀在死亡之海中的一簇簇红柳却常常被人所忽视。寄生在红柳根下、与红柳相伴相生的植物肉苁蓉,更是鲜为人知。
27年前,屠鹏飞孤身一人深入新疆沙漠,在40℃至50℃的高温中“蒸桑拿”,拿着铁钎像考古一样,寻找传说中的野生肉苁蓉。两千多年来,这个享有“沙漠人参”美誉、自身无根、寄生在其他植物根部的肉苁蓉一直是一个难解之谜,全世界也没有人工种植肉苁蓉的成功先例。
27年后,肉苁蓉已经成为西部荒漠地区致富惠民、改善生态的神器;推动这一科技惠民项目的领军人正是屠鹏飞,他也被南疆干部群众亲切地誉为“肉苁蓉之父”。
沙里长出的“肉苁蓉之父”
“和田人民苦,一天半斤土,白天吃不够,晚上还要补。”这段顺口溜,是对新疆和田地区恶劣自然环境的生动写照。1990年,屠鹏飞博士毕业后来到当时的北京医科大学药学院进行博士后研究,选择沙漠植物肉苁蓉作为研究课题。他对这个寄生生长、同时又富有神奇功效的中药发生了浓厚兴趣。怀揣理想,屠鹏飞开始了神奇中药肉苁蓉的探索发现之旅……
从北京到乌鲁木齐,屠鹏飞坐了3天3夜的火车。在乌鲁木齐到南疆和田的一辆破旧的公共汽车上,身材单薄的他挤在连一句语言都听不懂的人群中间,在闷热的车厢内煎熬着。三个司机轮流驾驶,围着天山和塔克拉玛干沙漠艰难前行。第一次亲身体验传说中的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一路漫天黄沙、遮天蔽日。屠鹏飞找了几个维族老乡,大家拿着头部磨尖的铁棒,在红柳林下沙土鼓起的地方,不断向下穿插,深达30多公分,探测下面是否有肉苁蓉生长。经过1个多小时的寻找,终于找到了野生肉苁蓉,他兴奋极了。
屠鹏飞一年中十几次不倦怠地奔波在北京至和田的铁路公路线。夏天,他被晒得黝黑黝黑,看不出教授模样,晒得像个“非洲农民”;秋冬,漫天黄沙裹着咧咧寒风,把他的手脚冻得长满了口子。27载时光荏苒,辛苦甘甜自在其中。大漠深处,多少次身临险境,屠鹏飞已经难以记清。他早已把论文写在了广袤的荒原上。
“点草成金”造福一方百姓
发展肉苁蓉及其寄主的大规模栽培,不仅能够有效地解决肉苁蓉的中药资源问题、满足临床用药和中药产业可持续发展,更重要的是能够防沙固沙,促进西部沙漠、荒漠地区的生态文明建设、地方经济发展和农牧民致富,是一项集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于一体的生态产业。
但是,管花肉苁蓉是典型的根寄生植物,其人工种植的难度很大。如何让种子萌发,如何接种到寄主根上,都是植物栽培学上的难题。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屠鹏飞吃住沙漠,带领学生开展了肉苁蓉寄生生物学、野生种质的筛选培育和规模化种植技术研究。
他们发明了种子萌发诱导物质和接种诱导剂、提高种子质量和产量的打顶技术,建立了管花肉苁蓉种子质量分级标准,成功建立了管花肉苁蓉及其寄主红柳的人工种植技术体系,使肉苁蓉这类寄生植物的人工栽培获得成功。
在屠鹏飞的指导下,于田县建立了2000亩管花肉苁蓉高产稳产栽培示范基地,为和田地区大规模发展肉苁蓉生态产业提供了技术保障。和田地区一位历经肉苁蓉产业发展的领导常说:“屠教授让管花肉苁蓉从草变成了药,又解决了管花肉苁蓉的大面积高产稳产种植技术,没有屠教授,就没有和田地区今天的肉苁蓉产业。”
“苁蓉梦”融入民族梦
2004年,新疆和田地区授予屠鹏飞“和田地区科技特等奖”。这与屠鹏飞获得的其他国家大奖相比不值一提,但这是该奖项第一次授予非和田地区科技人员,饱含和田地区干部群众对他的感激之情。
有人说,屠鹏飞所做的工作,已经远远超出一个学者职责。屠鹏飞却说:“作为一名科学家,光做科研是不行的。如果我们做研究的目的仅仅是发表一些论文,或者获得一些奖项,甚至争取国家资金支持,为科研而科研,这就偏离了科学研究最初的目的。有了科研成果,还必须想办法推广出去,体现其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
屠鹏飞认为,老百姓有事情做了、富起来了,社会自然就稳定团结了,这比肉苁蓉产业链带来的直接经济价值更加重要。他说:“新疆安定就是全国的安定,新疆的事情就是全国的事情。”
如今,在夏秋时节,当人们进入新疆和田地区,昔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荒漠景象荡然无存,沿途盛开着一望无际的柽柳花。这道独特的风景线,就是屠鹏飞的“杰作”。它们耐受着千年的风沙和寂寞,为寸草不生的茫茫荒原带来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