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3700多米的天山别迭里,荒无人烟。别迭里边防连的后山上,一道石墙高高矗立。
28年前,别迭里边防连奉命执行300多公里长的边防道路施工任务,官兵们肩挑手抬,历时一年建成这道防护墙。后来,连队决定将成绩突出官兵的名字,刻在新建成的防护墙上,并为这面墙起了个响当当的名字——“好汉墙”。
八一建军节前夕,“好汉墙”前,即将前往乌宗图什河前哨排驻防的15名官兵庄严列队,齐声唱起“别迭里好汉歌”:“别迭里狂风雪茫茫,我们有一道好汉墙……”
歌声豪迈,响彻云霄。踏着歌声,官兵们全副武装,又一次踏上了巡逻征程。
这一刻,“好汉墙”上镌刻的197个名字,仿佛在注视着这15名官兵渐渐远去的身影。
“今天是新战士王伟锋、吕辰光第一次前往乌宗图什河前哨。”走在队伍前面的指导员李国宽说,许多新兵都是从这里迈出巡逻守防的“第一步”。
在高达60多度的陡坡上,新战士手拉手,分批次翻越穷铁列克达坂。严晓春摄
乌宗图什河前哨排是一个季节性哨所,途中要翻越海拔4500多米的穷铁列克达坂,天气多变,道路难行。
李国宽不会忘记,两年前,时任指导员陈立带领官兵巡逻,在经过穷铁列克达坂时,暴风雪不期而至。
天山深处话荒凉,新战士穿行在布满乱石的边防道路上。严晓春摄
雪山上,官兵们手拉着手艰难前行,每走一会儿就停下来调整呼吸,清点人数。翻越穷铁列克达坂,高原反应严重,几名新兵不同程度出现头痛……列兵周晏旭一度出现幻觉,陈立在他面前大声说话,他却什么也听不见。
风狂雪大,官兵们冻得直打哆嗦。
陈立见状大声说道:“同志们,好汉是什么?好汉就是不怕吃苦、勇往直前!现在正是考验我们的时候,大家必须咬牙坚持。”
官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奋力攀爬山顶、走下达坂。那51公里的山路,他们走了整整20多个小时。
翌日深夜,团里派出的救援队终于赶来会合。救援人员找到他们时,大家浑身皆白,个个成了“雪人”……
每次巡逻对官兵既是一次生理极限的考验,也是一次意志和毅力的检验。前往前哨的路上,要连续经过36个“之”字形弯道。山路盘旋而上,随着海拔的升高,体力消耗越来越大,被官兵形象地称为“绝望弯道”。
一次,时任排长戴波带队上哨,得知父亲突然中风,家里盼他速归。戴波思考了片刻,向连队报告:“请帮我转告家人,执勤任务一结束,我就请假回家。”
两个月后,哨所回撤。回到连队的戴波才得知,父亲已于一个月前去世了。为了让他安心守防,父亲的临终遗言是——戴波是国家的人,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他分心呢!
就这样,戴波父亲去世的噩耗,他的家人始终没有告诉连队……当年底,在连队老兵见证下,戴波成为镌刻在“好汉墙”上的第一人。
山风呼啸,雪山无言。李国宽讲完戴波的事迹后说:“‘好汉墙’上的197名官兵个个都是好样的,人人身上都有感人的故事。”
稍作休息后,官兵们继续艰难前行。在攀爬冰川时,王伟锋突然脚底一滑,滑向10多米外的悬崖处。电光石火间,李国宽扑上去一手紧紧拽住王伟锋,一手用力将匕首插入冰层……
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新兵王伟锋、吕辰光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好汉墙”的真正含义。
“只有爬过‘绝望弯道’、攀登过冰封雪岭,才能真正体会到老兵说的‘人人都有生死经,个个都有历险记’这句话的分量!”李国宽说。
终于爬上山顶,距离前哨排已经不远。在李国宽提议下,官兵们又一次唱响“别迭里好汉歌”……
夏季的冰河水流湍急,新战士在老班长的帮助下逐个趟越冰河。严晓春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