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近百公里古长城的右玉边塞,又拥有了一道锁定风沙的绿色长城——
山西省右玉县小五台高地上的古长城(2011年5月29日摄)。(辛泰 摄)
经过近70年不懈努力,右玉林木覆盖率从不到0.3%扩大到现在的54%,森林覆盖率高出全国平均水平近20个百分点,硬是将一个不毛之地变成塞上绿洲。树种从过去的区区几种变成30多种,药用植物达到45种,野生动物50多种。
如今的右玉,已拥有150万亩绿化面积,相当于近一个半新加坡的国土面积,估算有1亿棵树,按照一米一棵的距离测算,排起来相当于10万公里,可绕赤道两圈半。
绿色带来了良好生态,区域小气候已经形成:平均风速降低29.2%,年平均降水量较周边地区多三四十毫米。从近5年的统计数据看,全县年均气温已从解放初的3.6摄氏度上升至5.2摄氏度,无霜期从不足100天增长到123天。
这是7月22日航拍的山西省右玉县右卫镇。新华社记者 詹彦 摄
自2005年以来的12年时间里,右玉再没有出现沙尘暴天气。伊小秃老人过去担心的“大黄风”已几乎绝迹。由于林草植被增加,地表径流和河水含沙量较以前减少60%。
苍头河,是右玉最大的一条河。它不像其他河那样东流或南奔,而是倔强地掉头北上。“河水能倒流,荒漠变绿洲”——这就是右玉人的精神气概。
车辆行驶在山西省右玉县苍头河生态走廊(7月21日摄)。新华社记者 詹彦 摄
苍头河畔,当年张荣怀带头种下第一棵树的地方早已郁郁葱葱,成为风光旖旎的湿地公园。他种下的那棵小老杨已有一搂多粗、高二十多米,如卫士般守护着塞上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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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群团结如一人,咬定青山根连根
题记
绿进一尺,沙退一寸,右玉人就是有股“莜面愣子”劲,朴实坚韧,百折不挠。
行走在右玉的绿色森林,望着一棵棵苍翠挺拔的树木,我们总是禁不住问当地干部群众,这些树是你们一棵棵栽出来的吗?我们无法想象他们当年付出了怎样的艰辛。
这是山西省右玉县小南山森林公园一角(2016年5月23日摄)。(辛泰 摄)
在右玉种树,太难,太苦!当地人有言:“在右玉,栽活一棵树,比养活一个娃还难哩!”
这里土地贫瘠,树木成活率低,栽上死了,死了再栽,一块地要反复栽上好几年。
由于气候寒冷,春季土地解冻晚,树坑要提前在秋季挖好。右玉人就靠一把铁锨两只手,挖了一个坑又一个坑,栽出了150万亩的绿色面积。
站在右玉老县城城墙上放眼望去,天似穹庐,绿色缭绕,一派“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塞外风光。
谁能想到,正是我们站立的这个地方,在60多年前,险些被风沙吞噬。
“黄沙洼呵黄沙洼,吞了山丘吞人马。”
右玉老县城东北向这道长40里、宽8里的黄沙梁以每年数米的速度向老县城移动,西北面三丈六尺高的城墙几被沙土掩埋,变成了一面斜坡。
拼版照片:上图为治理前的山西省右玉县右卫镇的景象(资料照片);下图为现在山西省右玉县右卫镇一带的景象(7月22日新华社记者 詹彦 摄)。
“向黄沙洼开战!”1956年的誓师大会上,29岁的县委书记马禄元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干部群众、男女老少一起上,人们挑起水桶,扛着树苗,拿着铁锹,向黄沙洼进发。
没钱买树苗,他们就裁剪杨树枝插种;植树累了,便席地而坐,喝着凉水吃莜面……
然而,几千人栽了两年的树,却被一场持续多日的大风刮死,没剩几根苗。
“干!继续干!!”马禄元红着眼睛吼道。
几年中,他们连续展开二战、三战黄沙洼,到了1964年,黄沙洼实现人工造林15435亩。如今,那个吞天吃人的“大狼嘴”变成了绿山岗。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右玉县群众在荒山植树(翻拍照片)。
紧接着,铁山堡、老虎坪、杀场洼、盘石岭、滚石沟……一个个听上去充满肃杀荒凉之气的地方,一一被右玉人用绿色征服。
右玉人这股不服输的“莜面愣子”劲儿到底从哪里来?
或许是他们身上流淌的戍边后人的血液,或许是漫漫西口古道磨砺出的不屈与抗争……
但右玉百姓说,干部在前面带头,群众再苦也会跟上。
过去在右玉,每个机关单位办公室门后都放把铁锹。到了植树期,干部职工就自带干粮,自买树苗上阵了。几十年来,仅机关干部就义务造林30多万亩。直到现在,右玉干部每年还要捐义务植树款。
有人算过一笔账:右玉5000名干部,按照20多年前的标准,每人每天15元人工费,一年干20天,一年仅人工投入就省150多万元。
小南山公园,右玉机关干部造林基地,历时数十年种树,这里林木面积已达2万亩。这片林,也被百姓叫做干部林、作风林。
在持续近70年的绿化长征中,人们总能看到干部身先士卒的身影,有人甚至付出生命。
95岁的伊小秃只要伸出手,所有人都会被震撼。那双饱经风霜的大手干枯如树枝,十个手指关节因拿镐头刨土被震得粗大变形,难以屈伸。